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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宋乱世之芦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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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 发表于 2019-5-1 08:26:0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
             第二天一早,成都文武官员,以参知政事吕余庆和西川行营都部署王全斌为首,齐集位居闹市的成都府衙门大堂,等候钦使宣旨。吕余庆为了要让成都百姓,了解朝廷整饬纲纪、安抚黎庶的德意,特意叫户曹参军,通知乡约地保,准许百姓到成都府衙门来听宣旨。

  因此,吕余庆又跟王全斌商量好,特意多等一会,等老百姓闻风而至,聚集得多了,才派仪卫去迎钦使;丁德裕在鼓乐前导、卫士簇拥之下,骑一匹高头大白马,手捧黄封,得意洋洋地迤逦而来。一到成都府卫门,吕余庆和王全斌率领文武僚属,把他迎了进去;只见大堂上已设下香案,丁德裕便上堂在正中一站,口中喊道:“接旨”

  于是堂下吏役应声高呼:“接旨——”

  鸣炮鼓乐,闹哄哄地乱过一阵,丁德裕把昨天宣的诏旨,重新大声宣读了一遍;接下来要遵旨处分米光绪了。

  移开香案,铺设公堂,一共是六个人会审:吕余庆、王全斌、刘光乂,崔彦、王仁赡、曹彬。

  在前一天就被看管的米光绪,当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,为军律所不许,这一下失去自由,将是被治罪的先声;但犯纪律的不止他一个,所以心里还不怎么着急,终夜忖度,对看守的人说,至多不过革职的处分。及至此刻被提到堂,只见堂上是蜀中最高的六位长官,堂下无数围观的百姓,脸上顿时变色,一心知事态严重,超过所想像的不知多少倍。

  在此以前,成都百姓只见吕余庆杀过一个喝醉了酒抢劫商人财物的士兵;像这样以军法审讯一个将官,还是第一次。他们还不知道刚才开读圣旨,已决定了米光绪的命运,因而心存怀疑,不知道这样会审是有意摆一摆场面,结果是雷声大、雨点小?还是真的要伸张法纪,判米光绪以重刑?这出入之间,可以看出朝廷对地方的态度,有没有安居乐业的可能,就在此一案中得见端倪。这样,自不能不寄以关切;所以人虽多,秩序极好,鸦雀无声地注视着堂上。

  堂上主审的是吕余庆,他已取得王全斌的谅解和支持,决心要为老百姓说话。同时,他也深深体会到朝廷的用心,有意要摆个场面;只是不像观审的人所猜疑的那样,雷声大,雨点小,而是雷声大,雨点也大。

  管军律的幕职官,已经备具案卷,端端正正置放在公案上;吕余庆翻开第一页,看了一下,依照一般审讯的程序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米光绪。”

  “你本来是什么官职?”

  “原任御厨副使。”米光绪说:“现任归州路行营马军都监。”

  “归州路行营的军纪很好啊!”吕余庆故意这样说;暗中刺了崔彦进、王仁赡一下,用意在让他们知道惭愧。

  在米光绪,自然是就话答话:“是!”他说:“归州路的蜀军,望风投降;大军亦秋毫无犯。”

  “你可知道,唯其秋毫无犯,才会有望风投降的战果。你身为军官,难道连这一点都不知道?”

  “自然知道。只是用兵之道——”

  “这里不谈用兵,只谈军纪。”吕余庆打断他的话问:“全师雄叛乱时,你奉派的是什么任务?”

  这一问,米光绪为难了,很吃力地答道:“奉王都帅之命去招抚。”

  “原来是招抚。”吕余庆紧接着问:“奉派了这个任务,你总有你达成任务的做法。你说,你是怎么个打算?”

  “我——”米光绪咽了口唾沫:“我是想,叛乱的人,要临之以威,才能就范。”

  “这是威力,不是招抚。”

  “原是要恩威并用——”

  “对!”百余庆通紧了问:“你施了什么恩?”

  “我派人跟全师雄说,赶快投降,朝廷会加恩,不但不罪,依旧任用。”

  “全师雄怎么答覆?”

  “他没有答覆。”米光绪加重了语气说:“置之不理,就是抗命不从。所以——”他没有再说下去。

  “所以你就临之以威了?”吕余庆用的是讥刺语气。

  “在那时,不能不作断然处置。不错,我杀了全师雄一族,这是制裁;全师雄也杀了我们的好些兵。”

  吕余庆冷笑一声,转脸问道:“王都帅,你给米光绪的命令,可曾有什么‘制裁’之说?”

  “没有。”王全斌答道:“我只这样授权,如果招抚不成,可以相机进剿。”

  “杀那些虽在军中,并无武器的妇孺老幼,可算得是‘进剿’?”

  “那怎么是?不是!”

  “你听见没有?”吕余庆对米光绪又说:“全师雄叛乱,自有国法制裁,何用你越俎代庖?”

  “当时是事实需要。”米光绪强辩着:“用兵之道,不一而足。”

  “哼!”吕余庆忍不住有些光火:“你口口声声‘用兵之道,用兵之道’,以为我不曾读过兵法?就算我不知兵,你张眼看看,多少知兵的在这里。你说‘用兵之道,不一而足’。我倒要问你,全师雄为少数叛卒所挟持,本无作乱之心,你杀了他的族人,把他逼到叛乱的路上去,这用的是什么兵?”

  米光绪低下头去不响了。虽然语塞,但也不曾认罪。堂下观审的人,便在小声议论,认为他有取死之道了!

  “我再问你,”吕余庆的神色更严重了:“你纳了全师雄的爱女为妾,可有此事?你实说,不许抵赖!”

  “我不赖,是有这事。”米光绪依然强辩:“那是人家自愿的”

  “谁!谁自愿的?全师雄的女儿?”

  “是!是她家的人。”

  “你杀了她家的人,她家还自愿把女儿与你作妾,世上有这种不近情理的事吗?”

  “参政!”米光绪仿佛要赌神罚咒似地:“确是自愿。”

  “强盗杀人,事主家献上女儿,求强盗刀下留情,那也是自愿。”吕余庆仰身靠在椅子上摇摇头:“如果你一定要说自愿,那全师雄就是你的老丈人,当时为何不来认亲?一认亲,不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吗?”

  语声未终,堂下发出笑声;东也“噗哧”,西也“噗哧”,颇有人忍俊不禁了。

  堂上的问官,却都把脸绷得更紧——不是如此,就也会忍不住发笑。当然,只有米光绪不会觉得吕余庆的话问得有趣,他低着头吐出一句话来。“我知罪了!求参政念我一路而来。并无过失,从宽治罪。”

  “不行!你犯的罪太严重了。”吕余庆吩咐:“让他画供!”

  于是在一旁录供的刑曹参军,取了供状,又拿一支笔,亲自下座送到米光绪面前。

  他似乎想强作镇静,取过供状,低头细看;但堂下看不见。堂上却清清楚楚发现。他捧着供状的双手,已忍不住发抖。

  “录得对不对?”

  米光绪抬头望了一下,迟疑地答道:“对,对的。”

  “那就画供!”

  笔送到他手里,他抖颤着画了个歪歪斜斜的花押。刑曹参军随即把供状送上公案,吕余庆便右手递了给王全斌。

  王全斌没有看供状,却看着吕余庆的脸,彼此从眼色取得默契,可以开始宣判了。

  “米光绪!”吕余庆问道:“你有什么话交代你家属?”

  这话一出口,堂下嗡然,都知道米光绪难逃一死了。而米光绪则是神色大变,几乎站都站不稳,这要一倒了下来,是件很丢人的事,所以曹彬相当着急。

  “米光绪!”他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喝道:“你的军人气概呢?”

  听得这一喝,米光绪总算稳住了身子,朝上说道:“罪不及妻孥!我犯法已经抵罪;我立过功,朝廷自会抚恤。我没有话说。”

  “你这话说得不错。”吕余庆略停一停大声说道:“米光绪违犯军律,罪行严重;奉旨审问属实后即行正法。绑下去!”

  堂下虽无欢声,却无不点头。于是笳角高鸣声中,就在成都府衙门前面,清出一刑场;被刑的米光绪,死后又复枭首,用小木笼子盛了,传遍各营,以昭炯戒。接着各城门都贴出“誊黄”的谕旨;成都百姓的一口冤气平了下去,对朝廷的信心也就同时恢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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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郭可盈 发表于 2019-5-1 08:41:39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       说到就做,曹彬立刻把张惠龙叫到身边,指点地形,告诉他将要出现的战事,是怎么样一种景像,到了那时候,他该做些什么?

  张惠龙已阅历得很老练了,心领神会地不断称“是”,最后才说了句:“我得跟张指挥使去要一匹快马预备着。”

  “对了!要一匹快马;如果张指挥使那里抽不出来,你就骑我的马去。”

  “是!”张惠龙行礼告退,自去准备。

  看看天色,已过拂晓;张廷翰和李进卿亦在此时接踵来报,一切部署,皆已就绪,只待令下,便可进攻。于是曹彬作了一个口头上的查察,逐项询问,得到了满意的答覆,他向刘光乂作了个请示的眼色。

  “仍旧上那座小山岗!”刘光乂道:“那里四下都瞭望得到。”

  “副帅,那地方太触目了。”李进卿说:“请副帅、都监,还是到竹林后面去督战。”

  “竹林后面倒是万无一失,只是一无所见。”刘光乂固执地:“不要紧;城上的弩箭,射不到我,最多拿几面藤牌挡一挡箭。”

  “对了!”曹彬向李进卿说。“你派二十名弟兄,跟我们一起走。”

  李进卿自然遵命照办。等刘光乂和曹彬上了小山岗,二十名士兵,各奉大号藤牌,翼卫主将;刘光X扫视四周,只见城上忙忙碌碌,全师雄的部下,也在备战,但忙得杂乱无章,旗号不整,守卒散漫,看样子不堪一击,那就不须再多作顾虑了,回头说一声:“放箭!”

  于是一枝鸣镝,直上青天,发出尖锐的呼啸声;接着竹林后飞起来一只油坛,曳着纲绳,斜着抛落,落在新繁南城脚下。

  “虽不中亦不远矣!”曹彬表示满意:“下一炮一定可以打到城里。”

  第一“炮”原是测探距离,看着还差一点,只把石炮的绳子绞紧一些,放松时使得弹力略略增加,自然落入城内。

  这时张廷翰的马军已经出动,分东西两队疾驰,铁蹄奔腾,声如密雨,掀起半天灰沙;经过新繁东、西两城门时,朝城上放了一排箭,也不问它有无着落,飞快地越过城垣,然后拨转马头,又冲回阵地。这一往返,原是示威,却也是示敌以并无真个用兵之意,所以看来像是游戏。

  接下来就非戏耍了,已发射四枚油坛从竹林后面飞出来,直向新繁城中落下;接着又是四枚——八柄石炮,轮番施放;然后是左右两翼的火箭齐发;它的准头自比石炮来得有把握,十之七八射入城中,但一时没有动静,反是城上的还击,相当利害,居高临下,易显威力、箭技和飞蝗,如雨而至;除却石炮藉竹林的掩护,可以不受影响,此外莫不大感威胁,尤其是马军,目标较大,藤牌护得了人护不了马,张廷翰不能不下令,暂时退后,避到新繁城上的箭所射不到的地方。

  刘光乂和曹彬从几面藤牌交护的空隙中,仍能看到全盘战局;但所看重的地方不同,刘光乂注意自己人,曹彬却注视着城上,尽管来势汹汹,其实等于无的放矢,乱射一气,无非糟蹋了箭枝,同时也充分说明了那些被裹胁作乱的“蜀军”,根本就没有什么训练,更缺乏实地作战的经验。这样的敌人,临之以大军,如果照秦朝留下来的计“首功”的制度,以杀人多寡定功劳大小,可以全数消灭,便真个有伤天和了。

  曹彬这样在转着念头,自然而然就有了应付的办法,“副帅,”他说。“城中快要起火了j配合火势,发动反攻,一举可以成功。我看顶要紧的是把声势搞大些,一下子就可以把对方吓倒。”

  “慢慢!”刘光乂说:“我军虽被压制,士气不会受影响。如今反倒欲扬先抑的蓄势,等城上箭放得差不多了,我们这里蓄足了劲再动手,事情就更顺利了。”

  “是!”曹彬很佩服。“副帅的看法确实高明!”

  于是刘光乂又派兵传令李进卿和张廷翰。暂时不加理会,只看鸣摘再响,一齐动手。李、张接到命令,随即转达部下,大家都知道成功就在此一举,个个聚精会神,把自己任务中该准备的事项,检点又检点,静待总攻令下。”

  城上射下来的箭少了,稀稀落落,根本不生作用;但刘光乂仍旧不肯下令。这倒不是为了蓄势,而是要使城上的人迷惑,搞不清官军是怎么回事?不过这段辰光也不长,因为城中已冒出黑烟、火光;油坛和火箭的效用已经发生,无法再缓。

  “放箭!”刘光乂大喝一声,拔出腰中的剑,向上一挥,同时喊道:“带马!”

  话刚出口,鸣镝已起,宋军无不兴高采烈,首先是一直埋伏着的床子弩发挥了威力,直射城头,立刻便倒了好些人。接着油坛和火箭,流星赶月般,射入城中;因为城中原已起火,这时火上加油、油上又加火,霎时间黑烟弥漫,卷舞出无数桔红色的火焰。而宋军的云梯车和马队,亦往前推出;马队只在南城脚下,循东西方向,来回奔驰,而且拉弓在手,却不放箭,这威吓的姿态就相当明显了。

  在云梯车后面,另有一队人专门擂鼓,如报赛出会似地,把那三十面大鼓擂出许多令人兴奋的花点子;忽然间一棒锣响,鼓声沉寂;接着是乱锣,这不是收兵的讯号,另有约定;等锣声止住,宋军齐声大喊:“开城投降!”

  这样一阵锣:一阵喊;鼓噪声中,一队士兵展开两卷白布,一卷上写着拷栲大的四言句:“归来免死,一视同仁。”另一卷也一样,字句是:“城开三面,逃走不追。”字句两头,一面写个“刘”字,一面写个“曹”字。

  等这两匹白布出现,张廷翰的马队自城下撤退;油坛火箭也暂时停止,只有床子弩依然在发射,目的是要把守城的人赶出来。

  城上却无动静,不知里面在干些什么?在白布后面的刘光乂向曹彬悄悄说道:“城里只怕有内乱!”

  “是!”曹彬答道:“如有内乱,不至于关起门自相残杀,一定有人开城投降。”

  话刚说完,有了动静,只见西城冲出来一枝人马,往前直走。接着南城也开了,拥出无数人来,个个都是双手高举过顶,表示投诚。

  这时在西面远处高岗上,驻马凝视的张惠龙,遥遥望见新繁城中的乱党,投降的投降,脱逃的脱逃,正是曹彬所预先指示的情况,那就没有功夫细看了,带转马头,狠狠加上一鞭,那匹从张廷翰处特地挑来的黑马,放开四蹄冲下山岗,疾驰向西。

  一口气奔了二十多里路,到了岷江东支的锦江;遥望族旗,王全斌的部队正沿江北上,张惠龙迎上前去,报告消息。王全斌听说刘、曹收功,大为高兴;细问了经过,断定向西突围的,必是全师雄。如果能够捉住了他,则擒贼擒王,乱党立刻就可瓦解。这是个大好的机会,决不可轻轻放过。

  于是王全斌与王仁赡,就在马前商议一鼓聚歼全师雄的策略。

  “这要先判明全师雄的去向。”王仁赡说:“往南窜,直扑成都,谅他不敢;而且有刘、曹回师截堵,亦可保无虞。如今之计,要防他往北越过沱江,往绵竹一带逃了过去,那就费事了。”

  “是的!我也是这个看法。”王全斌指点西面的形势:“要引他渡江而西,那便成了瓮中捉鳖之势,擒之必矣!”

  王仁赡点头称是——岷江自灌县分歧,东支为锦江,西支为通称南江的岷江正流,分道南行至彭山,又合而为一。其间狭长一区,形似口袋;全师雄如果进了这个口袋,便是进了圈套,极难脱身。

  “这样吧,仁赡,”王全斌下令:“你带三千人马,赶紧到北面去,沿沱江巡罗拦截,把全师雄逼了过来。我在阳平山上设伏,等他半渡而击。”

  王仁赡有些不愿,因为那是徒劳无功的任务;照他的想法,最好在阳平山埋伏,等着痛击全师雄。但主帅的命令,不能不从;当时带着三千人马,匆匆往北而去,希望半道里遇着全师雄,拦腰冲断,好好杀他一阵,消一消多少天来积在胸头的那口恶气。

  “张惠龙!”王全斌说道:“你的消息及时传到,我记你一功!”

  “多谢都帅!”张惠龙躬身答道:“我得赶回覆命,都帅有什么话要我带去?”

  “为我覆上刘副帅、曹都监,说我甚为感谢。现在请刘副帅、曹都监赶紧回保成都。”

  等张惠龙赶回新繁,那里的战事已经结束,刘光乂已领兵赶回成都;留下曹彬在清理战场,斩杀不多,俘虏却有一万二千人之多。曹彬收缴了军械,接管了仓库;对俘虏的处置极为明快,愿意回乡的,当时发给路费遣散,愿意投军的,即刻编组,集中管理。秉烛达旦,连夜处理;到了第二天上午,诸事就绪,留下濠砦都监郝守浚权领新繁县令的职务,自己带着张惠龙回到成都。

  这时西路已有捷报到了。全师雄由新繁突围,正渡锦江时,为埋伏在阳平山的王全斌,亲自领兵,包抄后路;以强弓硬弩镇压,死在锦江中的乱党不知其数。据谍探报告,一全师雄此刻已退至郫县,踞城而守;残部不足一万人,全师雄本人也负了伤,败得甚惨。

  守沱江的王仁赡也打了个大胜仗。自新繁突围的乱党,中途分道:“全师雄的部将元裕,领了一万人,折而往北,恰好与王仁赡遭遇,一场硬仗,生擒了元裕。乱党溃不成军,为王仁赡的那三千人四下追杀,斩首五千级之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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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郭可盈 发表于 2019-5-1 08:56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       第26节
  经此一战,宋军的声威大振;全师雄已无斗志,在王全斌。王仁赡渡江分道夹击之下,往北败退至灌口,不久又沿沱江、向东潜行;走到金堂地方,箭伤引起外感,一病而亡。

  全师雄的噩耗在王全斌看是喜讯。“大势算是定了!”他在吕余庆所设的宴会上,忧喜交并地说:“我惭愧得很,有过无功!只是能有今天这个结果,在我私人,不能不感谢刘副帅和曹都监。”

  “是的。”王仁赡也心悦诚服地:“新繁一仗,是扭转战局之转机。都帅,我们都该向刘、曹二公致意。”

  “不敢当!”刘光乂摇手答道:“既为袍泽,荣辱相共……”

  “不然!”王全斌打断他的话说:“班师回京,论功行赏,两公一定加官晋爵!”

  这只是说了半句,还有未曾说出来的半句是,此外治罪的,包括他自己在内,大有人在。喻得其意,崔彦进和王仁赡等人都上了心事,停杯黯然,顿时把一场庆功的宴会,搞得清冷寂寞了。

  于是作主人的吕余庆,安慰着说:“官家宽厚,必念诸公之功,不咎既往。君子之过,如日月之蚀,何必戚戚?”

  “唉!”王全斌叹口气对刘光乂说:“古来将帅,多不能保全功名;西蜀既平,任务已了,我想告病回乡,把帅印交了给你。”

  “都帅!”刘光乂提醒他说:“全师雄虽死,零星的乱党还很多;非奉诏旨,不可轻去。你把帅印交给我,我可不敢接。”

  王全斌又叹口气,不知何以为计?吕余庆是旁观者清;觉得他这个打算,倒不失为避罪免辱之道。只是不便表示赞成;能帮他忙的,只有极力表杨他们平乱的功劳,希望功过能够相抵,勉求无事。

  为此,他亲自动笔上奏,捷报全师雄已死,叛乱必可平眼,加意称羡王全斌等人亲冒矢石的破敌之功;但是他也不肯抹煞刘光乂和曹彬的贡献,建议予以上赏,作为激劝。

  这道奏疏写得很札实,但说王全斌好话的,仅此一奏,而告他与崔彦进、王仁赡等人在蜀夺民家子女王帛,纵容部下,败坏纪律的文书,都已在都堂积有数寸之厚。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些情形,发怒已不止一次,都由于皇弟光义、宰相赵普,以及枢密使李崇矩一再劝解,说蜀乱未平,仍须大军效命,暂时不宜处罚将帅,以免影响士气。所以一直隐忍着。现在接到吕余庆的奏报,皇帝觉得是到了该有所行动的时候了。

  “贼首伏诛,乱党星散,秦凤、归州两路军队,叫他们班师吧!”

  对于皇帝的指示,赵普觉得遵行无碍;因为残局有康延泽和丁德裕收拾。不过有一件事,他觉得身居相位,不能不说。

  “臣等遵旨。”他说:“须请旨者,召还平蜀将帅及士兵,陛下如何酬庸有功?请赐示下,以便准备。”

  “士兵们远道跋涉,奋勇效命,自然要多给恩饷。至于将帅,哼!”皇帝又似冷笑,又似苦笑:“还要我来酬庸吗?”

  赵普的意思,其实是探问如何治罪;此时听得皇帝的语气,便道破本意:“专阃大将,凯旋归来,纵有过失,似不宜交付法司;否则,深恐有伤朝廷体制。”

  “有罪治罪,何以见得有伤体制?”皇帝摇摇头:“你这话没有说对。”

  赵普不便再作争辩,只眼瞟着光义,希望他能够有所谏劝。

  光义的看法与赵普相同,大将班师回京,军民交贺,那“鞭敲金镫响,人唱凯歌还”的兴旺气象,宜乎珍视。如果下旨交付法司治罪,必致引起许多揣测,以致民心动荡,亦非国家之福。只是赵普既然碰了钉子,自己不宜再以此理由陈说;应该另外想一套说词,才能使皇帝回心转意。

  “陛下重法务实,天下共喻。王全斌等人,有功则赏,有罪治罪,因无所用其回护。只是,陛下素来优恤士卒,似不妨重作考虑。”

  “考虑什么?”

  “要考虑的是,士卒之心;主帅被辱于狱吏,部下自然痛心。”光义说到这里,暂停一停,看皇帝意动,便又加上一句:“陛下何忍出生入死的士卒,中怀抑郁难宜?”

  “也罢!”皇帝终于松了口气。“不交付法司亦可。但此辈犯纪,可以不罚,朝廷的纪纲,又在哪里?”

  “不是不罚。”赵普接口回奏:“乞陛下敕下,令王全斌等人,到两司问话;臣等问明白了;另行典奏取旨,庶乎功过分明,纲纪昭然。”

  “这样倒也可以。”皇帝轻轻敲了一下柱斧:“你就拟敕来看了,赶紧发出去。”

  敕令到达成都之日,又是捷报争传之时;全师雄死后,余众推举谢行本为帅,盘据铜山,为康延泽所破,川东传檄而定。

  在成都以南的地区,比较麻烦的是嘉州,乱党吕翰,骁勇善战,守城不下;王全斌派水陆转运使曹翰进击,以王仁赡支援,两军合围,吕翰弃城而走,但兵力未损。

  不但吕翰的兵力未损,实际上还有乱党在向嘉州集中。吕翰的弃城是诱敌之计,预备集结各路乱党,反主为客,包围嘉州,分道攻城,歼灭曹翰的部队。

  亏得曹翰预先得到了谍报,乱党定于两天以后,听嘉州城上鼓楼,打三更为号,一起动手。曹翰估量敌我兵力,众寡不敌;于是心生一计,把掌管更鼓的老兵找来,密密授意。到了那天晚上,起更特迟,时间拉长,一更二点,实为二更;其实早过三更;打到二更二点,曙色已露。

  各路乱党早已集中,只以未到三更,不敢造次动手;此时看东方天色,方知中计,急急引退。阵脚一松,曹翰便动手开城出击,吕翰的主力大渡而散,牵动了其他的乱党,为曹翰分手追击,大胜而回。

  于是一面奏捷,一面下令班师;王全斌等人忐忑不安,士卒们却是欢声雷动,奔走相告。

  不过入蜀的两路人马,一接收拾行装的命令,最兴奋的怕是张惠龙——在刚离江陵的那几天,青儿的情影,魂牵梦萦,令人茶饭不思,神魂颠倒。白天有公务在手,还易于排遣;一到晚来,彻夜相思,那滋味着实难以消受。直到过了巴东,与蜀军接了仗,方始忘却;自平成都,当然也会想到,但全师雄的叛乱一起,知道班师遥遥无期,咬一咬牙倒也能丢开。情愫积得太久,到了赋归的此一刻,便一发不可收拾;岂止归心如箭?最好缩地有方,即时即刻能与青儿相见。

  当然,这是办不到的事;自己把一颗乱糟糟的心,按捺了又按捺,才想起有件事不能不问。“都监,”他说:“班师从那一条路走啊?”

  他一问,曹彬便知用意,随即答道:“还是分为两路;都由峡路走,那来这么多船?”

  “那末,秦凤路的仍旧走秦州、凤州;归州路的仍旧走三峡?”

  “不!”曹彬摇摇头:“劳逸须得平均,由峡路来的,从秦凤路回去。”

  听这一说,张惠龙顿时满头大汗。“这,这是——”他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跟着都监从剑阁走?”

  曹彬是有意跟他戏耍,看他急得如此,于心不忍,便笑笑说道:“我看你想青儿想得快要疯了!”

  见都监这样的神情和口吻,张惠龙的心境,顿时一宽,都监的话不知是真是假?就算是真,行程调动一下,又有何妨?

  于是他怂勇着说。“都监,你老何不仍走峡路?下水船快,‘千里江陵一日还!’”

  平日听曹彬念时,张惠龙耳濡目染,居然也能脱口引用唐诗;曹彬既惊奇、又欣慰,同时也觉得很好玩。“真不得了!”他笑着说:“张惠龙变得这么文雅了!”

  张惠龙有些发窘,但听出这不是讥笑,而是嘉许,所以心里有些得意,只不好意思地笑着,不作一声。

  “你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?”曹彬藉这机会教导张惠龙:“身为军人,最要紧的是作判断。你的亲事,是我替你定下的,我曾答应了女家,平蜀班师之日,到江陵办喜事;就算都从剑阁回京,我也会给你假期到江陵迎娶。这是势所必然的事,你竟会想不明白,急成那个样子,岂不叫人把你看成草包?”

  这一番责备,张惠龙心悦诚服;把他所讲的道理,细想了一遍,都记在心里,然后才响亮地答一声:“是!”

  “你的事我早已替你打算过了。”曹彬又说:“只要我的职权所许,自然给你方便;大军十分之七八,由峡路东下,仍旧在江陵一带起早,要派人到那里去部署转运,我替你补上一个名字。这是你第一次离开我到外面去历练,随时随地要留心。一你要知道、在我跟前,你做错了事,我会告诉你,在外面,只有靠你自己检点。”

  “都监请放心!”张惠龙说:“我决不会丢都监你老的脸。”

  “另外我再给你三天婚假。日子由你自己定了,报告带队的官长。”

  “那末,”张惠龙问:“都监什么时候到江陵?”

  “总在半个月以后。”

  “我等都监来了,再跟吴家定日子。”

  “不必!”曹彬很婉转地为他解释:“第一、吴家要选吉日,不可为我耽误;第二、早早成了亲,好打点一切,带着新娘子回京;第三、我到了江陵,不见得能抽得出功夫来为你主持婚事。所以你不必等我,好在有张孔目在,也是一样。”

  听这一说,张惠龙不免有怏怏不快之色;曹彬便歉意地劝慰了一番,答应到了江陵,一定抽出半天的功夫,到吴乡约家去拜访,权当会亲。张惠龙觉得这样也算有了面子,心里才好过些。

  推己及人,他又想到一件事,忍不住要说;军中弟兄与当地百姓交往,颇有结识了多情女郎,论及嫁娶的,只以叛乱未平,班师无期,阵前不准招亲,所以男愁女怨,如今似乎应该解除禁令,促成好事。否则大军启行之日,闺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哭肿眼睛?

  “我已经想到了。”曹彬听完张惠龙的陈述,点点头说:“不过这件事用不着我费心,更与你无干;不必管这闲事。”

  费心的自然有人。第一个就是王仁赡——李廷珪所送的那位歌伎,极受王仁赡的宠爱;当然要携回京师。只是不能随军同行;因为刘光乂极力反对,说行军不宜有妇人,否则兵气不扬。而且以蜀中百姓看在眼里,会起议评;所以主张将眷属集中在一起,派定留守照料,随后再定行止。

  这是侃侃正论,谁也驳他不倒;王全斌已经表示接纳建议。但只许军官纳妾,不准士兵娶妻,无论如何是件说不过去的事,因此开放了禁令;婚礼当然从简,甚至大定、小定,一概豁免,女家不办嫁妆,男家的聘礼,是吕余庆所定的规矩,白银十两,采缎两匹,羊一口,酒十瓶,由成都府致送,作为贺礼。

  婚礼虽简,但很热闹,因为新郎官的贺客多——当然都是他的同袍;凑齐份子,自办喜筵,不用女家费心。闹够了酒,把新郎送入洞房;洞房就在女家。刚赋好逑,旋唱骊歌,送行的行列中,多的是刚刚开脸的新娘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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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郭可盈 发表于 2019-5-1 09:11:50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       虎捷指挥使吕翰为主将所不礼,因杀知嘉州客省使武怀节、战棹都监刘汉卿,与师雄党刘泽合,众至五万,逐普州刺史刘楚信,杀通判刘沂及虎捷都校冯绍。。


以劳居方面,经百五十余战,殁。兄子信、贵,并为左侍禁,贵至内殿崇班。
  曹光实,雅州百丈人。父畴,为蜀静南军使,控扼邛崃,以捍蛮夷。光实少武勇,有胆气,轻财好施,不事细行,意豁如也。畴卒,光实嗣职,迁永平军节度管内捕盗游奕使。
  乾德中,太祖命王全斌等平蜀。俄而蜀乱,


雅安羌族人张忠乐者,张乐忠一作张忠乐。北宋初永平军,尝群行造反,且憾曹光实杀其徒党,率众数千,中夜奄至,环其居,鼓噪并进。曹光实负其母,挥戈突围以出,张忠乐辟易不敢近,张忠乐杀其族三百余口。


又发冢墓,坏其棺椁。曹光实诣王全斌,具以事白,誓雪冤愤。时蜀中诸郡未下,乃图雅州地形要害,兼陈用兵攻取之策,请官军先下之。王全斌壮其志,令率兵先导,果克雅州城,获张忠乐而甘心焉。王全斌乃署光实为义军都指挥使。吕翰残部犹据沈黎,光实以所部尽平之。遂以曹光实知黎、雅二州兼都巡检使,安集劳来,蛮族怀之。
  
六年秋,王全斌遣曹光实入贡京师,遂言境内安乂,乞罢义军归农。太祖喜,谓左右曰:"此蜀中杰俊也。"诏升殿,劳问久之,以为黎州刺史。


赵匡胤开宝三年970年,改唐州刺史。


赵匡凝凭借父亲的功劳任唐州刺史兼七州马军步军都校。等到赵德諲去世后,


及平交、广,群盗未息,以曹光实为岭南诸州都巡检使。既至,捕逐群盗,海隅以宁。宋太宗赵匡义太平兴国二年,就迁本州团练使。赵匡义车驾征河东,以曹光实知威胜军事,令调军食。曹光实入告,愿提一旅奋锐先登,帝曰:"资粮事重,亦足宣力也。"河东平,命为汾、辽、石、沁等州都巡检使。五年,改汝州团练使。大军北征,与潘美分道出雁门。曹光实为前锋,遇敌迎击,败之,斩首数千级,优诏嘉奖。
团练使 中国唐代负责一方或一州军事的官职。地位低于节度使,等同于防御使


  李继捧之入朝也,以曹光实为银、夏、绥、麟、府、丰、宥州都巡检使。继捧弟继迁逃入蕃落,为边患,曹光实乘间掩袭至地斤泽,俘斩甚众,破其族帐,获继迁母妻及牛羊万计。继迁仅免,使人绐曹光实曰:"我数奔北,势窘不能自存矣,公许我降乎?"因致情款,陈甥舅之礼,期某日降于葭芦川。曹光实信之,且欲专其功,不与人谋。及期,李继迁先设伏兵,令十数人近城迎致曹光实,曹光实从数百骑往赴之。继迁前导北行,将至其地,举手麾鞭而伏兵应之,曹光实遂遇害,卒,年五十五。帝闻之惊悼,赗赙加等,以其子大理评事曹克让为右赞善大夫,曹克恭为殿直。淳化二年,又录曹克己为奉职,后至内殿承制;曹克广至阁门祗候。从子曹克明。
  
曹克明字尧卿。既生,会敌攻百丈县,父曹光远遇害,姆抱曹克明匿苇蒲中得免。既长,喜兵法,善骑射,从父曹光实奇之。补为衙内都虞候。曹光实击敌于葭芦州,战殁。曹克明时护辎重在后,闻曹光实死,惧军乱,秘不发丧。阳令人西来传曹光实命还军银州,而潜与仆张贵入敌中,获曹光实尸以还,葬京师,由是显名。
  初,蜀人留京师者禁不得还乡里,曹克明以母老,悄悄滴间道归。李顺反,闻曹克明将家子,且有名,欲胁以官。曹克明携母遁山谷,夜止神祠中,梦有人叱之起,既觉而去,贼果至。及李顺陷雅州,曹克明募众数万人以迎王师,遂复名山、火井、夹江等九县。分兵嘉、眉、邛三州,立七砦以邀贼。复收雅州,斩六十余人,贼将何承禄等走云南。


蜀平,擢西头供奉官、黎州兵马监押。以余寇未息,权邛州驻泊巡检。明年,峡路溃卒邓绍等复起攻雅州,曹克明又平之。还军邛州,遇贼王珂,战于延贡镇(延贡村,成都市邛崃市白玉路),击以矛,中左踝。后又设伏山下,以数十骑与贼接战,曹克明伪北,而所部失期,伏不发。曹克明挺身走,贼追急,乃倚大石引弓三发,毙三人,由是获免。入朝,改内殿崇班,为温、台等七州都巡检使。
 
 景德中,蛮壮寇邕州,改供备库副使、知邕州。左、右江蛮洞三十六,曹克明召其酋长,谕以恩信,是岁承天节,相率来集。曹克明慰拊,出衣服遗之,感泣而去。独如洪峒恃险不至,曹克明谕两江防遏使黄众盈引兵攻之,斩其首领陆木前,枭于市。
  宜州澄海军校陈进反。
宜州区,是壮族歌仙刘三姐的故乡。


郁江,俗称南江 ,是珠江流域西江水系最大的支流,是西江黔江段和浔江段的分界点,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南部。
时郁江暴涨,州城摧圯,曹克明率丁夫伐木为连舫,维之水上,状如郛郭。又多张旗帜,浮巨筏,陈兵其上,为守御备。募溪峒兵三千,而黄众盈亦济兵千五百,将趣象州。


象州县位于广西中部、来宾市境内东部,辖8镇3乡,


会巡抚使曹利用约曹克明会兵,行次贵州,遇贼,大败之,斩首四百余级。贼平,曹利用专其功。
曹利用(?-1029年),字用之,赵州宁晋(今河北宁晋)人 ,北宋大臣、将领。官至宰相,澶渊之盟签订时宋朝的代表。景德元年(1004年),


代还,真宗问南方事,对称旨,赐一子官,迁供备库使,江、淮、两浙都大提举捉贼。曹克明使人捕贼,辄出私钱资之,以故人人尽力。视贼中趫勇者,释缚,使还捕其党,前后获千余人。知江宁府张咏以其事闻,赐钱四十万,领平州刺史、知辰州。抚水蛮叛,徙宜、融、桂、昭、柳、象、邕、钦、廉、白十州都巡检使兼安抚使。既至,蛮酋献药一器,曰"溪峒药",药箭中人,以是解之可不死。克明曰:"何以验之?"曰:"请试以鸡犬。"曹克明曰:"当试以人。"乃取药箭刺酋股而饮以药,即死,群蛮惭惧而去。
  是年冬,安抚都监王文庆、马玉出天河砦东,曹克明与中人杨守珍出环州樟岭西,磴道危绝,林木深阻,蛮多伏弩以待。马玉所向力战,屡败蛮军。是时朝廷意在招附,数诏谕克明,而曹克明亦惮深入,屡移文止马玉。马玉至如门团,为蛮所扼,不得进。曹克明迁延顾望,月余,乃至抚水州,与知州蒙承贵等约盟而还。
 
 未几,知桂州兼管勾溪峒公事,始置溪峒司。又奏阅广南两路土军为忠敢军。州人覆茅为屋,岁多火,曹克明选北军教以陶瓦,又激江水入城,以防火灾。代还,知滁州,徙鼎州。会交阯李公蕴寇邕州,以文思使复知邕州。既至,遣人入交阯谕以利害,公蕴拜表谢罪。迁西上阁门使,历知登、舒、邵三州,复徙鼎州,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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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郭可盈 发表于 2019-5-1 09:26:05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       即延贡砦。在今四川大邑县东南二十里。《宋史·五行志一》:开宝八年(975),“八月,邛州延贵镇(雷)震死民费贵及其子四人”。


延贡寨
在今四川省大邑县东南。唐中和二年(882年),陈敬瑄将高仁厚降阡能之众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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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郭可盈 发表于 2019-5-1 09:26:05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       781高仁厚【原文】邛州牙将阡能叛,侵扰蜀境,都招讨高仁厚帅兵讨之。未发前一日,有鬻面者到营中,逻者疑,执而讯之,果阡能之谍也。仁厚命释缚,问之,[边批:善用间者,因敌间而用之。]对曰:“某村民,阡能囚其父母妻子于狱,云汝詗事归,得实则免汝家,不然尽死,某非愿尔也。”仁厚曰:“诚知汝如是,我何忍杀汝?今纵汝归,救汝父母妻子,但语阡能云:‘高尚书来日发,所将止五百人,无多兵也。’然我活汝一家,汝当为我潜语寨中人,云:‘仆射愍汝曹皆良人,为贼所制,情非得已。尚书欲拯救湔洗汝曹,尚书来,汝曹各投兵迎降,尚书当以‘归顺’二字书汝背,遣汝还复旧业。所欲诛者,阡能、罗浑擎、勾胡 僧、罗夫子、韩求五人耳,必不使横及百姓也。’ ”谍曰:“此皆百姓心上事,尚书尽知而赦之,其谁不舞跃听命!”遂遣之。




唐朝时,镇守邛州的副将阡能造反,侵扰四川县境,都招讨使高仁厚(僖宗时因讨韩秀升有功任剑南东川节度使)率军征讨。


在发兵的前一天,营地中来了个卖面具的小贩,守卫的士兵觉得小贩形迹可疑,一经盘查,果真是阡能派来的间谍。高仁厚命人为他松绑,并且问他为什么会作间谍。那人说:“我本是个安份守己的小村民,阡能囚禁了我的父母妻小,威胁我当间谍,如果所探得的情报正确,就释放我的家人,否则杀我全家,我是被迫的。”
高仁厚说:“我非常了解你的苦衷,你放心,我不会狠心杀你的,现在我放你回去,让你能救你的家人,你回去对阡能说:‘高元帅不久将发兵,但士兵人数不多,只有五百名左右。’但我救你全家性命,你欠我一份人情。你回去后,暗中对营寨里的人说:‘高元帅体恤你们都是善良百姓,只因被阡能胁迫,情非得已。元帅想解救你们的困境,等元帅发兵征讨阡能时,你们只要杀阡能的兵士投降元师,元帅就会派人在你们的背上写上‘归顺’二字,立刻遣送你们复归旧业。元帅想杀的,只是阡能、罗浑擎、勾胡 僧、罗夫子、韩求这五个人而已,并不想殃及无辜的百姓。’”间谍说:“回故乡是大伙儿的心愿,元帅能了解我们的苦衷,不追究我们的罪过,大伙儿怎会不欢欣雀跃的听元帅吩咐呢?”于是高仁厚遣送那人回阡能营地。


明日仁厚兵发,至双流,把截使白文现出迎。高仁厚周视堑栅,怒曰:“阡能役夫,其众皆耕民耳,竭一府之兵,岁余不能擒,今观堑栅,重复牢密如此,宜其可以安眠饱食,养寇邀功也!”命引出斩之,监军力救,乃免。命悉平堑栅,留五百兵守之,余兵悉以自随。



蜀人罗浑擎、句胡僧、罗夫子、韩求等各聚众数千人,相继响应阡能,屡败官军,其势愈炽。十一月,陈敬瑄以押牙高仁厚为都招讨指挥使


又召诸寨兵,相继皆集。阡能闻仁厚将至,遣罗浑擎立五寨于双流之西,伏兵千人于野桥箐,以邀官军,仁厚詗知,遣人释戎服,入贼中告谕如昨所以语谍者。贼大喜呼噪,争弃甲来降,仁厚因抚谕,书其背,使归语寨中未降者。寨中余众争出,浑擎狼狈逾堑走,其众执以诣仁厚,仁厚械送府,悉命焚五寨及其甲兵,唯留旗帜。高仁厚翌日发兵,行军到双流(地名),把截使(检查站长官)白文现亲自迎接。高仁厚环顾军营四周的栅栏堑道,很生气的骂道:“阡能不过是个鄙贱的莽夫,手下的士兵也多半是耕田的农人,今天你率领全府的兵士,一年多来却无法擒服阡能。看到你营地重重的栅栏,难道你认为这样就能睡得着、吃得下,坐视贼寇壮大,而仍可厚着脸皮向朝廷邀功吗?”于是下令将白文现斩首,后经其他将领一再求情,高仁厚才收回成命。之后,高仁厚命人拆去所有栅栏,留五百士兵守卫,其余士兵都编入自己部队。又召集其他营寨的部队,一同出发征讨阡能。阡能听说高仁厚发兵,就派遣罗浑擎在双流地区设立五个军寨,另在野桥菁埋伏千人迎战官军。高仁厚得知阡能的计谋,就命人换上便服,偷偷混入敌营,暗中散布那天高仁厚曾对间谋所说的那番话。敌人的士兵听说可以回家,高兴得大声欢呼,纷纷放下武器投降,高仁厚对投降者都亲切的慰问,命人在他们背上写字,好让他们再去招降旁人。罗浑擎见大势已去,只好由城沟中逃走,却被众人擒住,押到高仁厚面前。高仁厚将他押送督府处置,然后下令:“五军寨除旗帜留下外,其余一律焚毁。”明旦,仁厚谓降者曰:“始欲即遣汝归,而前途诸寨百姓未知吾心,借汝曹为我前行,过穿口,新津寨下,示以背字,告谕之,比至延贡,可归矣。”乃取浑擎旗倒系之,每五十为队,授以一旗,使前扬旗疾呼曰:“罗浑擎已生擒,送使府,大军且至,汝寨中速如我出降,立得为良人,无事矣。”至穿口,勾胡 僧置十一寨,寨中人争出降。胡 僧大惊,拔剑遏之,众投瓦石击之,共擒以献仁厚,其众五千人皆降。明旦又焚寨,使降者又执旗先驱,到新津,韩求置十三寨,皆迎降。求自投深堑死,将士欲焚寨。仁厚止之,曰:“降人皆未食,先运出资粮,然后焚之。”新降者竞炊爨,与先降来告者共食之,语笑歌吹,终夜不绝。明日,仁厚候双流、穿口降者先归,使新津降者执旗前驱,且曰:“入邛州境,亦可散归矣。”罗夫子置九寨于延贡,其众前夕望新津火光,已待降不眠矣。及新津人至,罗夫子脱身弃寨奔阡能。明日,罗夫子、阡能谋悉众决战,计未定,日向暮,延贡降者至,阡能走马巡塞,欲出兵,众皆不应,明旦大军将近,呼噪争出,执阡能、罗夫子,泣拜马首。出军凡六日,五贼皆平。次日上午,高仁厚又对降兵说:“本帅本想立刻遣送你们返乡,但前路军寨的士兵并不了解本帅的心意。本帅想请各位为先锋,等大军到穿口、新津两处营寨时,将各位背上的字让当地守军看到,等到达北边的延贡,各位就可以回家了。”于是以五十人编为一队,每队都发给罗浑擎的军旗一面,队前的掌旗官一面不断挥舞倒挂的军旗,一面大声叫道:“罗浑擎已被活捉,现已押送督府定罪,官军不久就会攻占此地,你们还不像我们一样,赶快投降,就可恢复良民的身份,平安无事。”行至穿口,勾胡 僧在此设立了十一个军寨,寨中士兵争相投降,勾胡 僧大为震惊,拔剑想阻止众人投降,没想到众贼兵反以石块丢掷他,并且合力擒下他送交 高仁厚,其余五千贼兵也全部投降。第二天,高仁厚下令焚毁军寨,又命降兵举旗为先锋,来到新津,韩求在此所设置的十三个营寨全部投降,韩求也投沟自杀身亡。军士本想毁寨,高仁厚阻止说:“降兵还没有吃东西,先把寨中存粮运出后再焚寨。”新降的贼兵,竟然自愿作饭与前来招降的降兵同桌共食,歌声笑语处处可闻,彻夜不绝。高仁厚命在双流,穿口等军寨投降的贼兵先行返乡,而以新津的降兵掌旗为前导,对他们说:“等进入邛州县境,你们也就可以各自回家了。”罗夫子在延贡设置了九个军寨,在官军抵达延贡的前一晚,罗夫子寨中的贼兵,在看见新津降兵的营火时,就兴奋得整夜睡不着,准备投降了,等新津降兵到了之后,罗夫子只有弃寨投奔阡能。罗夫子投奔阡能后,两人想尽全部兵力与高仁厚决一死战,然而计议一时未定。傍晚时,延贡降兵来到阡能营地前,阡能正骑在马上巡视军寨,见延贡降兵,想率兵攻击,哪知士兵全不听阡能指挥。第二天,官军到达营地时,众人把五花大绑的阡能,罗夫子押到高仁厚马前,一时间军士们欢声雷动。高仁厚一共只花了六天的时间,就把阡能等五人全部歼灭。[评]只用彼谍一人,而贼已争降矣;只用降卒数队,而二十四寨已望风迎款矣,必欲俘馘为功者,何哉?高仁厚只不过是利用一名间谍散布消息,就使得贼兵争相投降;只不过是利用了几队降兵,而二十四个贼寨就已伸长脖子等待高仁厚的到来,准备投降了。这样的战功,哪里是只会以残酷手段对付敌人,以求功赏的人所能比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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